【读书】始黄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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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读书】始黄帝
各位好,我们今天为大家讲解一本很有趣的新书,叫作《始皇帝》。我相信所有的中国人都对秦始皇不陌生,因为我们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剧。我小时候对秦始皇的印象,就是建立在刘永和刘松仁演的《秦始皇》的电视剧里。我觉得他残暴,然后能打仗,统一六国、修建万里长城等等。有关秦始皇的历史,我们基本上只能够相信像《史记》这样的历史著作。
但是,最近这几年有更多的史料浮出水面。比如说1975年,湖北云梦县出了一个叫作云梦睡虎地秦简;2002年湖南的一个古井里,出土了里耶秦简;还有2007年岳麓书院,出土了秦简。然后,2010年北大的秦简和汉简逐渐地浮出水面以后,人们就发现,原来秦始皇还不仅仅是像《史记》上描写的那么简单的、脸谱化的一个人物。
而我们希望在樊登读书的历史的书系里,一本一本的传记最后能够拼凑起一整个中国历史的地图,或者是世界历史的一个大的拼图。所以,今天我们来了解一下秦始皇的真正的故事。当然,历史你很难说真正了。目前来讲,最新的考证就是我们所能够看得到的真相。
首先,秦始皇为什么姓赵?他出生的时候叫作赵正,因为他出生在赵国邯郸这个地方,他的爸爸子楚在邯郸做质子。很多人说秦始皇姓赵,是因为生在赵国,所以就姓赵吗?或者说因为他的母亲叫赵姬,所以就姓赵吗?不对,这个赵,本来就是嬴姓下边的一个氏。古人他有一个姓还有一个氏,嬴政这个嬴字,是来自于舜的那个时代,就是舜帝给这一族人赐姓嬴。因此这个秦始皇姓赵,这是名正言顺的,他们家就这么姓的,叫赵政。
这个政字在历史书上两种写法:一种写法是正确的正”,还有一种写法是政治的政”。那究竟哪种是对的呢?在《史记》当中,司马迁经常会用政治的这个政。但实际上,秦朝的时候还没有政治的这个政,那时候都是正确的正。为什么后来变成了政治的政呢?可能是更严肃、更认真、地位更高的表示。
但是,从秦二世颁布的一些法律条令来看,秦始皇的这个正应该是正确的正。因为秦始皇活着的时候,他并没有讲究避讳。在他去世以后,秦二世对他的名字进行了避讳的处理。所以,你知道那个时候村长原来叫里正,后来,秦始皇去世以后就改成里典,典籍的典,叫里典。然后,我们过去叫正月,不能叫正月了,叫端月,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。
秦始皇出生的这个时候,正好是战国七雄并立,我们叫齐楚燕韩赵魏秦,战国七雄。然后合纵连横,合纵就是另外那六家联合起来,对付这个秦国;连横就是秦国跟其中的某一个国家联合起来,然后对付其他人。秦国主要是跟齐国联合起来,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来打其他的国家。
在公元前260年,这个时候秦始皇还没有出生,但秦国发生了一件大事,叫长平之战。秦国有一个大将叫白起,坑杀了赵国四十万人。这件事情很多历史学家觉得不可思议,说怎么可能?在那个时代大家都是冷兵器,你把四十万人抓在一起,他们竟然就那么老老实实的、全部都被坑杀活埋了,这简直没法想象。
但是,后来人们在这个战场上,就是发现了大量的尸骨,确实是有坑杀的痕迹。而且白起后来在政治斗争当中失败,他和宰相范雎出现了大量的矛盾,最后被昭王赐死。在赐死的时候,白起说:我当年诈降了赵国数十万人,皆坑杀之,确实有罪。”就是他觉得自己良心受到巨大的谴责,造过这么多的孽,今天让他自杀他就认了。所以,白起是自杀了。
公元前260年长平之战结束以后,过了一年,公元前259年秦始皇出生,就生在邯郸。那个时候他爸爸是质子。什么叫质子呢?就是一个国家的王子,有时候是太子,有时候是别的公子,被送到另外一个国家去居住。你送来的这个人地位越高,证明你越重视这件事。
而且在那个时代,大量的做过质子的王子,后来都成就斐然。为什么?因为你在宫里,其实什么都学不到。在宫里你天天都是温室里的花朵,这么长大。一群宫人围着你,你学不到什么东西。只有在外国,在敌人的环境之下当质子,周围充满着政治斗争。每天都徘徊在生存和死亡的边界,还和大量的间谍打交道,所以这些人的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。
我们知道燕太子丹,他就是在秦国做质子的。秦始皇的爸爸子楚,就是在邯郸做质子。他遇到了一个大商人叫吕不韦,这个事大家都知道。有一个成语叫奇货可居,就是吕不韦跟自己的爸爸说,你卖棉布,大概十倍的利润,你贩卖黄金大概百倍的利润。但是,你得到这么一个子楚这样的人,你投资他,让他将来当上秦王,利润不可计数,所以这叫奇货可居。
这个吕不韦对子楚进行了深入的投资,甚至把自己的一个很漂亮的歌姬,也就是秦始皇的妈妈赵姬,送给了子楚。这里历史上就有两段完全矛盾的描写,而且这两段完全矛盾的描写竟然都出现在《史记》当中。也就是说,太史公在这件事情上是模糊的。
《史记》里的《秦始皇本纪》记载,子楚看上赵姬以后,把赵姬娶回了家。然后赵姬怀孕,生了孩子。所以,秦始皇是他爸爸子楚的孩子。但是,赵姬怀孕的时间比较长,有的人就是怀孕时间长一点,尤其是古人讲贵人,贵人出生得慢,所以说赵姬怀孕了十二个月。
然后,在这个《吕不韦列传》当中,当吕不韦把赵姬送给子楚的时候,赵姬已经怀孕了,所以秦始皇应该是吕不韦的孩子。这个就造成了历史上一直以来对于秦始皇身世的讨论。但是,作者认为,秦始皇大概率应该是子楚的孩子。因为,首先赵姬怀孕时间很长,其次就是那个时候的史书,有很多人喜欢丑化秦始皇。他们对他的出生做这样的贬低,说他是吕不韦的孩子,有助于丑化秦始皇的出身。这是一种政治上的需要。
你知道历史书都是由后来的人书写的。秦朝这个王朝时代太短,二世而亡”,这就导致开国皇帝这个形象都没那么好。你要往后看,你看汉朝,汉朝四百多年历史,汉高祖、汉文帝、汉景帝,前面的皇帝形象都非常好。到最后这汉献帝,这边的形象就稍微糟糕一点,这都可以理解,因为这个文章是后边的人写的。所以,我们大概就理解了秦始皇的出身,他是出生在邯郸。因为邯郸陷入战乱之中,他们要么就被当地的人处死了,要么就死于乱军之中了。
但是,好在这个时候,发生了一件叫作信陵君窃符救赵的事,也就是赵国被围困得很厉害。当时有战国四公子,大家都知道这四个很有名的很潇洒的公子,大家都有食客三千,他们实际上是很大的一股政治力量。魏国的叫信陵君无忌,赵国的叫平原君赵胜,楚国的春申君黄歇,然后齐国的孟尝君田文,这叫四公子。信陵君窃符救赵,把赵国保了下来,所以邯郸没有经受战火的洗礼。
这个时候,吕不韦贿赂看守,就是给质子们的看守很多钱,然后放走了这个子楚。子楚回到国内以后,吕不韦已经替他打点好了。找谁呢?找当时秦国的太子安国君,安国君没有孩子,吕不韦就贿赂他的正妃华阳夫人,给了特别多的钱。给完钱以后吕不韦说,这都是子楚给你的,子楚特别爱你们,子楚希望能够成为你们的儿子。后来,吕不韦就把他过继给了安国君太子。安国君就是后来的孝文王。而这个子楚就顺利地当上了庄襄王,所以吕不韦的这笔风险投资算是成功了。
这个秦庄襄王跟我有特别深厚的感情,原因是我们家住在西安,后窗户一打开就是庄襄王墓,就离这么近。我从小就是看着那个土疙瘩,我就说这什么地方啊,他们告诉我那是庄襄王墓,我们家就生活在这个地方。秦二世墓就是在现在的曲江,曲江现在已经开发得很繁华了,但是那个地方就躺着秦二世。所以,你说生在西安,不喜欢历史都不行,这都在你身边。
孝文王上位只待了三天,也就是登基三天就死了。他的死亡到今天来讲,都是一个谜,就是很少有人上位三天就死了。然后,庄襄王上位有三年,他做了三年的秦王。然后,赵正十三岁上位,成为秦王。这里有两种说法,一种是说他三岁的时候就回来了,他妈妈带着他回到秦国,还有一种说法是九岁。
他登基的时候是十三岁,那个时候他依然是一个小男子。秦国人分男子和小男子的区别不看年龄,看身高。就是你个子长得不够高,你长再大都是小男子。在他十三岁到二十二岁这一段时间里,基本上是吕不韦和赵姬辅政,吕不韦是他的相父,然后赵姬是他的妈妈。
大概到了他二十一岁的时候,也就是始皇九年(公元前238年)发生了嫪毐之乱。嫪毐之乱在电视剧里的表演就非常夸张了。嫪毐是一个假装成太监被送到后宫的男人。吕不韦为了掩盖自己和赵姬之间的关系,也是为了避嫌,所以他就说给赵姬送一个男人进来,然后把这个人假装成一个太监送进来。
嫪毐进来了以后,首先是荒淫无度,其次他和赵姬还生了两个儿子。之后嫪毐的野心就开始变大。嫪毐当时被封为长信侯,手里有特别多的士兵,还有很多食客。秦始皇九年,就是他大概二十一岁这一年,发生了嫪毐之乱。
《史记》上记载的是嫪毐叛乱在先,然后秦始皇派人去把他抓了。但实际上,根据现在的史学家不断地考证,你会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。因为这件事发生在秦始皇成人礼的时候,秦始皇成人礼并没有在咸阳办,所以说秦始皇当时是在外地的。因此,如果是嫪毐先发生叛乱的话,很有可能被抓的是秦始皇。
但实际上,很有可能是嫪毐当时并没有叛乱,而秦始皇获得了密告,认为嫪毐马上就要叛乱,再加上前一年有特别多的彗星。所以,彗星的光临使得古人认为,一定会有大事发生。彗星不断地出现,对一个国家来讲发生什么样奇怪的事都不算奇怪。因此,在这个时候,除去嫪毐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。所以,秦始皇命令两个人,一个是昌平君,一个是昌文君。两个人发兵去抓了嫪毐,这两个人是楚国的公子。
所以,你就知道那时候六国之间是互通有无的,当时楚国的公子还在秦国带兵。嫪毐被抓以后,直接诛杀的就有数百人,然后有四千余家人流放蜀地。你就知道嫪毐的势力是不小的,光涉及到流放的人就有四千多家,流放到蜀地。然后,第二年十月吕不韦罢相。因为一查嫪毐的背景,就会发现他是吕不韦送进去的,吕不韦当时参与了很多这样的勾当和关系。
但是,秦始皇给吕不韦留下了面子,就是虽然吕不韦罢相,但是依然保留他的爵位,让他回到今天河南那个地方,回河南老家养着。后来,秦始皇发现不行,吕不韦的势力还是很大,于是决定你也迁蜀吧,你也迁到蜀地去。因为那个时候,蜀地就相当于我们后来的流放岭南,流放到海南岛,就是流放到荒无人烟的地方。在这一次秦始皇要求吕不韦迁蜀的时候,吕不韦饮鸩自杀,也是一代枭雄,自己喝了毒药就死了。
所以,你想想看,如果秦始皇真是吕不韦的儿子的话,内心是多么痛苦。所以,电视剧里往往都是这么演的,就是我为了我的儿子能够更好地做皇帝,现在我服毒自杀。
然后,紧接着在始皇十年,也就是公元前237年的这个时候,又出现了郑国渠事件。郑国是什么人呢?郑国是一个韩国人。韩国不是现在的韩国,是那时候咱们中国的韩国。这个韩国人在水利方面的技术要比秦国人高超,所以,秦国就请这个郑国到秦国来修水渠。你知道秦国那个地方,关中地带缺水,所以需要有水渠修过来。
后来有人告发:郑国是个间谍,郑国是为了破坏咱们秦国”。《孙子兵法》上讲,间谍分多少类,有死间、生间、因间、内间、反间等等。后来审查这件事的人,就把郑国拿来审问,说这五种间你都不算,那你到底做什么坏事呢?大家最后定论郑国做什么坏事呢,就是帮秦国乱花钱。因为修水利工程需要花很多钱,他就说你把钱多花点,花在这个水渠上,你就没钱打仗了,那我的国家就能安全一点。
最后,唯一能够定罪的,就这么一个罪名。所以郑国不能够算作是间谍。看起来他替秦国花了很多的钱,但是郑国渠修起来以后,叫作关中日渐富庶”,就变得越来越有钱了,农业变得更好了。而且,你知道郑国有多了不起,郑国渠到今天还在滋润着三秦大地。关中平原上现在用的水,还是来自于郑国渠,也就是我们今天讲的泾惠渠。这个水利工程不得了,这是人世间的奇迹。
秦始皇虽然没有处理郑国,但是他发布了逐客令。就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隐患,像郑国这样的人都能够成为间谍的话,那其他来自各国的这些专家人士、政客就更应该被赶走。这件事发生以后,就回到我们的中学课本了。咱们大家中学课本上都学过一篇文章,叫作《谏逐客书》。《谏逐客书》的作者是李斯,李斯就属于当时的外国人。李斯是楚人,我们讲惟楚有材,所以李斯确实也是一个很能干的人。
李斯跟韩非两个人都师从于荀子,等于他们是荀子的学生,但是李斯后来害死了自己的同学韩非子。李斯一开始是吕不韦的舍人,然后,他从吕不韦的舍人开始做秦朝的官吏,做到客卿这个级别,最后成为宰相。这也是一个很传奇的人物。
李斯写《谏逐客书》为的就是告诉秦始皇:我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强大,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闭关锁国,我们不择细流。我们把这些人都汇集到秦国,秦国才能够不断地富庶。你今天把他们都赶走,这是开历史的倒车。”后来,秦始皇接纳了李斯的这个建议,并且也发现了李斯这个人才,所以李斯从这个黑天鹅事件当中受益了。当逐客令下达以后,这成为了李斯一战成名的一个机会。这是秦始皇大概二十来岁所处理的这个复杂的事情。
公元前227年,也就是始皇二十年的时候,他已经三十三岁了,秦始皇已经灭了几个国家。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,就是荆轲刺秦王。荆轲刺秦王的幕后主导是太子丹,燕国的太子丹在秦国当过质子,他小时候跟秦始皇都是玩伴,两个人关系其实很熟,也很好。但是,他在秦国做质子的过程中,他觉得没有受到优待,经常被冷落,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。
战国时期,因为个人恩怨引发国家之间争斗的不在少数。那时候因为国家本身就不大,个人的影响力又很大,所以个人恩怨导致国家打仗非常常见。逐渐地,始皇十七年灭韩,然后始皇十九年灭赵。你想,韩和赵和燕就在一块儿,这时候燕国就变得危险。
这个过程当中又发生了一件事,就是樊於期投燕。他离开了秦国,跑到了燕国去。秦始皇说这个人必须死,所以他要求燕国把樊於期送回来,而且谁能够送回来,就奖励给谁极大数额的黄金。这时候,太子丹要除去秦始皇,他在到处寻找刺客,找到了荆轲这个人。
荆轲是由田光推荐给太子丹的。太子丹跟田光聊这件事,聊完了以后,田光向他引荐了荆轲,说:这个人绝对可以,武艺又高强,又有操守,能力很强,我就相信他。”然后,太子丹叮嘱田光说:咱俩说这个事,你最好别跟别人讲,要保密。”田光大怒,说:你是不相信我的人格!”立刻拔剑自刎就死了。他认为你既然不相信他,他死给你看,你就放心了。咱们做大事的不在乎这个,生命无所谓。
荆轲在历史上,我们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刺客,剑术高超,那是因为我们看过了太多的武侠小说。其实荆轲是一个外交家、一个知识分子,更可能是一个间谍。他是一个卫国人,长期就在中原地带这几个国家之内走来走去,传递消息。然后,荆轲跟太子丹聊了以后觉得很好,决定干这个事。
他说:我还需要几样东西。”需要什么?荆轲说:我得能够接近秦王,最好的办法是我要樊於期的人头。”太子丹说:樊於期是投靠咱们,咱们决定收留他,现在要他的命,我觉得有点说不过去。”荆轲说:没有他的人头我去不了,我去了也见不到秦王,没有用。”太子丹去找樊於期,说:我们要杀秦王,愿不愿意借你的头一用?”樊於期想,拿去,割下来,送了颗人头。
然后,荆轲还要督亢的地图。督亢很重要,秦国如果拥有督亢的话,它就拥有了中原地区的一块飞地。所以督亢的地图如果能够献过来,秦始皇会很高兴。荆轲还要一把匕首,徐夫人做的匕首。虽然徐夫人名字叫徐夫人,但他是个男的。他特别擅长做匕首,而且可以粘上毒,变成带毒的这种匕首。
人头、地图、匕首,都找齐了,还得找个助手,要找一个会杀人的助手。找谁呢?他们找到了秦舞阳。这人特厉害,走在马路上所有人见他都害怕,每个人都躲着他。这个人绝对能够壮胆气,能够成为荆轲的助手。
后来荆轲说行吧,那就找这么一个秦舞阳当助手,并且他们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准备好。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返”,就是在河北。荆轲要过河了,要去这个秦地,他的朋友高渐离给他奏乐,弹奏唱歌。高渐离也是曾经杀过秦王的人,拿手里的筑砸过秦王,但是秦王没有受伤。
高渐离弹琴,然后唱歌,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返”,就出发去了秦国。到了秦国这还挺顺利,就真的受到了秦王的接见,然后上了大殿。这个秦舞阳真没出息,他是属于平常杀人可以,一到大殿上见到秦始皇,就浑身发抖、体如筛糠,路都走不了了。然后,秦始皇就很奇怪,说这人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。他问荆轲,荆轲是知识分子。荆轲说: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,由我给大王呈上这个地图。”于是,他把这个人头先送过去,然后拿着地图走到跟前,展开地图,展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匕首出现。这个成语就叫图穷匕见。
拿着这个匕首,荆轲并没有刺向秦王。也就是说,如果荆轲真的要刺秦的话,那这一下是很有可能成功的,拿起来戳一刀就结束了。但问题是荆轲就算刺了秦,也不能够减少战乱,很有可能国家之间会打得更厉害。因为秦朝当时已经发动了,已经灭了这么多的国家。所以荆轲想要效仿的是谁呢?
历史上有很多刺客,他的目标不是刺杀,而是要挟。就是刺客一旦要挟住了秦王,会要求王答应还他多少块地,王答应给他多少钱,然后王还得答应罢兵。王是讲道理的,王说了话他要算数的,所以荆轲想的其实是这套思路。结果,他拿着这个匕首去抓秦始皇,一下子把衣袖撕破了,没有杀到。秦始皇开始跑,当时的大殿上乱作一粥。
你知道秦国是一个极其靠法家治理的国家,秦朝的法律规定,没有人可以带武器上殿,而门外站的武士,没有秦王的宣召也不能进来。所以,那帮武士拿着刀,站在外头不敢进,看到秦王在里面被人追。然后这帮大臣,手里没有任何武器,就看秦王绕着柱子跑。秦王三十多岁,跑得也快,然后荆轲在后面拿着刀追他。
这时候有一个医生,就是秦王的御医拿了一个药箱,砸向了荆轲,把荆轲砸倒了。秦始皇的剑拔不出来,旁边有人就跟他说,把剑推到背后就可以拔出来。然后,秦王一剑把荆轲的大腿砍断,荆轲就躺在地上,拿匕首扔过去,掷秦王。没插着,然后荆轲破口大骂。骂谁呢?荆轲骂的是自己:我无能,我想太多了,早知道我一刀戳过去就完事了。这就是刺杀失败的过程。
秦始皇在这一个阶段经受过很多这样的刺杀,包括张良。张良在博浪沙这个地方,找了一个持大铁锤的人,那个人力气特别大。拿着大铁锤干吗呢?看好了,这个人就把那大铁锤直接扔过去,把那辆车砸得粉碎。张良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弟报仇,所以他也曾经参与过刺杀秦始皇的行动。
荆轲刺秦之后,第二年王翦就灭了燕国,历史进步的车轮是很难阻挡的。然后,太子丹逃到辽东以后,燕王喜也在逃,燕王喜是太子丹的爸爸。秦国很恨,秦始皇说必须把太子丹人头给我拿回来,结果燕王喜说别追了,这是我儿子干的事,跟我没关系。怎么办呢?燕王喜杀了太子丹,就是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,把人头给秦始皇送过来,秦始皇方才罢休。这是荆轲刺秦的故事。
紧接着在秦始皇二十二年,也就是公元前225年,王贲灭魏。秦始皇手下的大将,我们听的最多的,要么姓王,要么姓蒙。王翦、王贲、王离,一家子。然后蒙恬、蒙毅、蒙骜,一家子。人家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地出这种将军。始皇二十四年,就是公元前223年,王翦和蒙武灭楚。
这时候,有一个小的知识点跟大家讲一下。我们在看《孟子》的时候,孟子曾经讲过五十步笑百步这个概念,说战场上跑五十步的人,扭头笑那个跑了一百步的人,说你真是胆小,这两个人难道有区别吗?我们就以为战场上的五十步笑百步是可笑的。
但实际上,你要了解秦朝时候打仗的规矩。五十步笑百步是非常正常的现象,在战场上往回跑多少步,决定了你受多大的惩罚,这是不一样的。根据史料表明,秦国法律确实会根据战场上实际后退的步数,施以不同的刑罚。
比如说应当进军,但因恐惧后退十二步者,以及对受到敌兵追击被弓箭射中者,应该如何惩罚。与此同时,战场上还有有被弓箭射杀的人,也有持短剑勇敢战死的人,结果法律判处先逃亡的十二个人。跑到最前面的叫城旦”,什么叫城旦”呢?就是不剃头发,到边境修筑长城、做劳役的人,基本上也就累死了。然后还有鬼薪”,鬼薪”就是负责给祭祀鬼神的仪式收集柴火的人。大概一步是六尺,相当于1.38米,十二步是15.56米,四十六步是63.48米,一百步为138米,测算得十分精确。所以,秦朝的管理真的就是法家。
最后,剩一个齐国了,前面这些国家都被灭掉了。齐国一开始打的如意算盘,是跟秦国分天下,甚至秦始皇都有过这样的想法。就觉得天下这么大,齐国占一半,我们占一半,不就行了吗?结果没想到秦国越打越强,觉得好像都没有什么难度。后来,王贲攻打燕国结束,他回来的路上就把齐国给灭了,而且兵不血刃,齐国没有做任何反抗就投降了。这是公元前221年,秦国兵不血刃灭了齐国以后,我们说秦朝统一六国就这么完成了。
但秦朝对于所有灭国的君主都很好,包括太子丹的爸爸,都不杀。秦始皇把他们都变成臣子,给他们一块小的封地,让他们接着服务新的王朝。这是我们中国古代讲的存灭国”,存灭国”就是这样一个文化。
在秦始皇登基以后做了几件大事,其中我们大家都知道的,就是修长城。修长城很重要,但为什么要修长城呢?那个时候有一个燕人叫卢生,卢生给秦始皇献了一幅《录图书》,就是我们讲的河图洛书,从河里冒出来的带着文字的书,听起来很神奇。这本书讲了很多预言,里面有一句话,叫作亡秦者胡也”。亡秦者胡也”,就是亡秦跟有胡”字这个事有关系。那当时谁能想到是胡亥呢,也就是秦始皇的儿子叫胡亥,亡秦者胡也这句话就验证了使胡亥使秦朝灭亡的。
但问题是秦始皇当时不会想到这个。他当时想到的是胡人,胡人很危险。因为虽然这六国统一了,但是,这个王国的边界到底有多大,其实并没有确定。整个秦国的边界要确定下来,还需要一场战争,这场战争的主导者就是李斯。我们国家的边界的对手是谁呢?头曼单于。草原上的民族领袖叫单于,单于就是天”的意思。
那个时候的主战场在河南,不是我们今天的河南,今天的河南早就统一了。秦朝的时候说起河南,指的是今天的鄂尔多斯,就这一片地区如果打下来的话,疆界就基本固定了。我们就把整个黄河流域,全部都纳入到我们的国境之内,可以把长城修到黄河的那边去了。
所以,在公元前214年的时候,这场战争打起来了。李斯当时任廷尉,这场战争的目标是为了明确疆界。然后,在公元前213年的时候,万里长城基本上有了雏形。万里长城用到了很多六国过去的长城,凡是靠近边界的部分就用到了,如果是内陆的部分就拆掉。因为你六国已经被我统一了,所以内陆的部分拆掉,能用到的部分借用。长城基本上是从临洮到辽东,大概一万多里长。当然这个考证在不断地变化,每一次考证,都会有一个不同的结果,总之是有万里长城。
除了修这个万里长城之外,秦始皇其实还修了直道,直道的作用不亚于长城。什么叫直道?是以咸阳为核心,向外辐射状的大马路。这种大马路能够使得军队的运转速度极高,军队骑着马跑,能够跑得非常快。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古罗马。有一本书叫《龙与鹰的帝国》,就是专门对比古罗马和秦汉帝国的文化。同一个时期,古罗马也是以罗马为核心,辐射状地发出很多道路,条条大路通罗马的那种大道。直到今天,那些大道还依然在发挥着作用,所以这是秦始皇修长城的过程。
秦始皇为什么那么喜欢巡游?这一辈子他巡游了很多次,但他巡游的目的跟乾隆是完全不一样的,乾隆是要享受,要刺激消费。但是秦始皇巡游是有他非常强烈的战争和政治目的的。原因是秦的统一,一般是指实行郡县制,还有统一度量衡、车同轨、书同文这些东西。但是仅仅依靠宣布这些措施,并不能实现真正的统一。你想想看,这是冷兵器时代,你宣布了你是就是了?我这一群农民,我说的都是楚人的话,我想要造反,想要自立,我不就做了吗?
所以,秦始皇宣布统一后,为了夸耀征服东方六国的功绩,开始解除各国武装,销毁兵器,毁掉城郭和战国长城。随后,他开始对东方六国进行巡视,巡视的最主要目的,当然是鲜活地展示皇帝的威信,将统一贯彻下去。但与此同时,秦始皇也想亲眼见识孕育于东方大帝的五德终始”说、齐国的八神祭祀、方术的三神山信仰,亲身感受东方大地的各处圣地。所以,秦始皇跑了好多次,一直到最后秦始皇死亡的时候,也是死在了巡游的路上。这个是秦始皇的政治需要。
在公元前219年,秦始皇进行了泰山封禅。你们知道泰山封禅从周成王的时候就已经中断了,不是明君,你是没资格封禅的。所以周成王以后,一直到春秋战国时期都没有人封禅,但秦始皇决定封禅。据后来不喜欢秦始皇的人写的史书讲,秦始皇的封禅压根就没成功,说什么下大雨,下得他没法封,但这个不一定。秦始皇在下山的时候,确实遇到了风雨。在今天泰山的背面有一棵松树,秦始皇当时在这个树下避雨,所以给这个大树封为五大夫爵,给这个树封了一个官在这儿。
秦始皇除了去泰山之外,他还看到了大海。秦朝,百八里秦川,这是内陆国家,人民根本没有大海的概念。但是,秦始皇在渤海沿岸的碣石和东海,也就是我们现在黄海沿岸的琅琊台,建造起了壮丽的离宫,这和他向往大海的心态是一致的。秦始皇还在今天连云港的海边,修建了秦帝国的东门,东门和都城咸阳几乎在同一纬度上。就是从连云港那个纬度,到咸阳的纬度是一个纬度,然后两者可以连成一条直线。顾名思义,这就是帝国的东西轴。他给自己的国家在划分疆界,然后,确立他的轴线,这是秦始皇所做的巡行。
还有一件特别有争议的事,就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焚书坑儒”。为什么秦始皇登基以后要焚书坑儒”呢?后来大量儒生在处理秦始皇的面目的时候,都认为秦始皇和孔子是对立的。秦始皇不相信孔子,但实际上,你如果今天去看秦国颁发的大量的法令、大量的石刻,你会发现秦始皇沿用了很多孔子的说法,所以秦始皇并不是一个完全不相信孔子的人。
这件事发生在始皇三十四年,加上十三,就是他的年龄。他大概四十七岁的时候,有一次秦始皇大宴群臣,找了特别多的人一块儿来吃饭,这其中有七十个博士。那时候叫博士,就是知识分子。这博士当中有一个人叫淳于越,淳于越站起来批评郡县制,说这个郡县制是非常危险的。为什么?为什么要封王?封王是为了保护皇帝,为了保护始皇。但是你现在没有王,所以要求秦始皇恢复过去的封建制,应该封王。
这件事争论得特别不愉快,李斯认为这些知识分子以古非今。他们叫以古非今,也就是借助古代的那些说法来批评今天。所以,李斯认为这件事不能容忍,于是就下达了焚书令。其实焚书令的最主要的推动者并不是秦始皇,而是李斯。别忘了李斯是法家,他不相信儒家那一套,他就是法家的这个策略。
所以,当时的焚书令的内容包括什么呢?除了秦的历史记录以外,李斯认为,你看咱们秦已经统一了六国了,所以只有秦的历史记录是官方的、是有效的,其他国家的记录没用,管它正确不正确、对不对,全部烧掉。所以,李斯把史官所存的文书全部烧掉,只留了秦的历史记录。
他认为战国六国的史记、古代夏商周三代王的记录等等,对现实的政策都没有价值,都会让人以古讽今。此外,李斯允许博士官收藏书籍,但民间所藏的《诗》,就是《诗经》,《书》,也就是《尚书》,百家之书全部都要交到郡守府,由郡尉统一焚毁。李斯虽然认为博士可以各自学习诸子百家,却担心他们散播政治言论。然后,你想《诗经》里夹杂着大量的政治讽刺,《尚书》里充满着古代帝王的历史,所以,李斯建议两人以上集会谈论《诗》《书》者,要判处弃市刑。
各位知道什么叫弃市刑吗?拉到大街上砍头,这叫杀头的罪。只要两人以上凑在一块儿讨论《诗》《书》,讨论《诗经》、 讨论《尚书》,杀头。如果有人说古代不是这么做的,以古非今,一族都要被杀死。
秦始皇同意李斯下达这个焚书令,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当时的舆论环境,对他批评的声音越来越大,这是因为他征发了多达八十万人去进行战争。你想那时候人口很少,八十万人进行战争,然后还要修长城,还要给他修秦始皇陵这些东西,所以老百姓确实怨声很大。虽然表面上看似他驱逐了蛮夷,但实际上国家的负担很大。
李斯的提案就是要压制批评战争的言论。据载,焚书令颁布的第二年,就是秦始皇三十五年,秦始皇把咸阳诸生中蛊惑百姓的四百六十余人挖坑活埋了,这件事情被叫作阬儒”。今天我们回到陕西,还会有人说,这个地方就是当年烧书的那个地。他说你看地都是黑的,就烧完书后那地都是黑的。这个我有点存疑,我觉得当年烧完,到现在地都是黑的,这有点不能相信。但是当地人就说,这就是当年焚书坑儒”的地方。
之后,我们就要讲到秦始皇的去世了。始皇三十七年,秦始皇去世,也就是说秦始皇活了五十岁,年龄并不长。他最后一次出游,走的路线最长、最远。在这个路上他还见到了徐福,徐福就是那个替秦始皇出海求仙丹的那个人。秦始皇给了他三千童男童女,好几次让他出海去求仙丹。徐福说我能够找到海外的仙人,给你找来仙丹,吃了这个东西长生不老。然后这次他又见到徐福了。始皇说,你怎么样,上次给你那么多投资,有回报吗?你找着这个仙丹了吗?徐福说,海上的海妖太厉害,海妖、海怪太多,所以我还得有点武器。光童男童女不够,有武器我们能打败这些海怪,我可能才能够继续求取仙丹。
这人我觉得就是来拉风险投资的。所以,从秦始皇这儿,他不但要钱、要人,还要武器,秦始皇又给了很多武器。徐福走了,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。据很多人讲,说他很有可能就是跑到日本。这个书的作者也是一个日本的知名学者,他也提到了这个假说。
他说,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,但是日本的本土现在确实有徐福庙、徐福墓,这也是一种存在的假说。当然日本这个地方出现人类,时间肯定是更早的,因为他们有史前记录,而这个徐福跑到哪儿去了,现在也不知道,秦始皇也没有等到仙丹。
你知道,日本人写历史特别喜欢干一件事。你们记得我讲过《王阳明大传》,冈田武彦为了写王阳明,把王阳明这一辈子走过的地,走了无数遍,不停地走,因为他们相信实地考证。这个作者叫作鹤间和幸,他为了写秦始皇,也是沿着秦始皇每一次出行的路不断地走,他就寻找这条路线、找那些遗迹。
在山东平原县津期店村这个地方,秦始皇不行了,然后写了一句话,叫作以兵属蒙恬,与丧会咸阳而葬”。这个是写给谁的呢?写给他的儿子扶苏的,太子扶苏。扶苏是他的大儿子,然后他让人把这个信赶紧送给扶苏。从《史记》上看,秦始皇很明显是要传位给扶苏的。因为这个葬和丧是两回事。丧是什么呢?丧礼是发生在棺椁还没有下葬的时候,棺椁摆在那儿,叫作丧礼。然后葬礼是什么呢?是把这个棺椁埋在地下以后,这个叫作葬礼。
所以他说与丧会咸阳”,就你和我的棺材在咸阳汇合,以兵属蒙恬”,把兵交给蒙恬。蒙恬很忠心,你要相信他,然后回来把我安葬,就发了这么一条指令,让人送给扶苏。发给谁呢?他身边三个人,这三个人是赵高、李斯、胡亥。胡亥是他的小儿子,带在身边。
然后这三个人一看,赵高认为胡亥才应该当皇帝,所以跟李斯一商量,一拍即合。你想想看,如果他们俩能够扶植身边的这个人当上皇帝的话,那不是跟当年奇货可居是一个道理吗?于是他们就改了秦始皇的命令,派人去到扶苏和蒙恬那儿,说始皇现在命令你们自杀。扶苏也真是愚忠,听完让自杀,立刻就死了,就自杀了。蒙恬不死,蒙恬说我不信,我觉得这里有猫腻。既然蒙恬不死,那就抓起来,然后蒙恬就被抓起来了。总之蒙恬跟扶苏两个人,都没有被葬在秦始皇的身边。
后来,当这个车队行到沙丘平台的时候,你就知道秦始皇在这儿死了。沙丘平台就是现在的河北广宗县太平台这个地方。今天去看,我们还能够看到一片荒漠的感觉。但是你知道比这个沙丘平台更早一点的是什么地方?是一片娱乐场所。我们说的商纣王设置酒池肉林的地方,就在沙丘平台。在这儿,秦始皇龙驭宾天——驾崩。
他死了以后,李斯、赵高和胡亥三个人秘不发丧,因为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够接触秦始皇。因为当时是大概七八月份的时候,很热,尸体已经腐烂发出臭味。为了掩盖这个尸体的臭味,他们把很多鲍鱼放在车上,遮盖这个尸臭味,一直到咸阳。
但是,我刚刚讲的是《史记》上正统的记载,新出土的《赵正书》不这么说。《赵正书》首先就不认为秦始皇称过帝,一直到死作者都把赵正叫作秦王。其次《赵正书》上写,秦始皇传位于胡亥,他就是要传给胡亥,所以不存在宫廷政变。当然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。
秦始皇被葬在秦始皇陵里,它距地面有30米,就是很深的一个墓葬。在1974年3月份的时候,几个农民在临潼打井,结果打着打着井,他们发现有泥人,然后报告发现了秦始皇陵。在《史记》当中都没有记载秦始皇陵里有兵马俑,就可见当年修建秦始皇陵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,太史公的时代都不知道这事。
地宫里水银流动,根据今天在地面上做的汞的蒸气的检测,当地临潼的汞蒸汽是很多的,所以底下有大量的水银,它们被做成星河日月。所以在那里有山、有水、有河,还有防腐的作用。你知道《论语》当中有一句话,孔子讲始作俑者,其无后乎”,他是非常反对这种昂贵的陪葬体系的。虽然过去是用活人陪葬,那个更糟糕,但是孔子认为不应该作俑,拿这个俑来做墓葬。但是,秦始皇作俑这件事发挥到极致,成为世界第八大奇迹。
兵马俑打开门一进去,扑面而来的气势,你的眼泪都能出来。你会觉得那个列阵、那些将军的样子、士兵的样子,还有迎面一股风吹过来的感觉,是杀气。所以,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秦始皇陵。这里有大量的秘密,你要找当地资深的导游来讲,这个讲一天都讲不完。到今天,兵马俑也没有完全得到开发。
胡亥登基以后做的第一件大事,就是杀了他所有的兄弟。秦始皇大概有二十来个孩子,全部都被杀了。我这里要念一段:赵高向秦二世胡亥建议,把质疑沙丘谋策的秦始皇的公子和大臣们依法治罪。根据《史记》上的《李斯列传》记载,胡亥杀死了蒙毅等大臣,将秦始皇的十二个公子在咸阳市场上处以死刑,秦始皇的十个公主在杜县被处以肢解身体之刑。
为什么要公开处刑呢?这都是他的亲兄弟姐妹。全部杀死,应当是为了让大臣们服从弱小的秦二世的权力。你要知道,他是会杀人的,虽然我小,但我敢杀人让大家服。而且这些被判罪的人的理由都不清楚,或许是秦二世强制他们给秦始皇殉葬的一种方式。秦始皇的公子、公主的罪名,是对秦始皇不臣不孝,因此他们被处以肢解身体的极刑,而被杀的大臣们都被定为不臣的罪。当时只有秦始皇的公子高被免于死刑,就一个公子被免于死刑。
原因是什么呢?他选择自杀,他说:我要为我的父王殉葬!”胡亥说:这可以,你殉葬。”现在在秦始皇陵周围发掘的时候,出现了特别多被肢解的女性尸体。大概就是秦始皇的这十几个公主,还有很多后妃。也就是说,一个王朝的更迭是非常残忍的,胡亥杀了他特别多的兄弟姐妹。
胡亥登基的时候到底多大,现在还存疑。有一种说法是二十岁,还有一种说法是十二岁,这两个说法区别很大。因为如果胡亥登基的年龄是二十岁的话,那么很有可能,他是有能力跟赵高制衡的。但是从实际上来看,他很有可能是十二岁。因为胡亥登基以后,基本上都是赵高说了算。
而且这里有一段对话,就是赵高曾经跟胡亥讲过陛下富于春秋”。你看古人多会说话,也就是你跟皇帝说话不能这么说,说皇帝你今天年纪还小,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。你敢跟皇帝这样说话吗?必须改成陛下富于春秋,你未来的年月还很长,这个代表着年纪小的意思。
所以,胡亥在登基以后,基本上是赵高说了算。赵高其实并不是个太监,我们过去老说赵高是个太监,为什么呢?因为他是宦官,但是你知道秦朝的时候做宦官,只是说你在宫里打杂、干活,但是不代表你一定是太监,这是两回事。赵高是有女儿的,他有女婿、有女儿。赵高其实是赵国王族的远亲,后来赵国被灭了以后,他在秦国的宫中做杂役。
但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停止过学习,他是个法律专家。他一边做杂役,一边学识字,成为了一个法律专家。那个时候,你看秦国能够上来的都是懂法律的人,所以后来他做了中车府令。然后,宦臣有一个好处是什么呢?宦臣天天跟皇帝打交道,所以逐渐地取得了皇帝的大量信任。
然后,在二世三年的时候,李斯被腰斩。你想李斯,权倾一时的大宰相,跟赵高两个人一块儿把胡亥扶上位,结果因为陈胜吴广起义,后来导致六国纷纷自立,就开始打起仗来了。秦始皇一死马上就乱了。李斯的一个儿子没守住城池,后来有人就诬告,说李斯跟他儿子两个人联合谋反、叛乱,赵高就把李斯抓了。他抓了李斯以后开始审讯,李斯屈打成招。李斯实在是扛不过打,就全招了。招完了以后,赵高说,咱们这个审查的过程是非常公平的,所以我们现在要走流程。按照流程,我们还要请那些政府的官员来再审李斯。李斯决定翻案。
就是这次,李斯觉得要见到朝廷的官员了,所以我要重新讲。结果没想到赵高在审他的时候,把那些朝廷官员换掉了,全部换成自己的人。李斯翻了一次案没有用,又被打了一遍。打完李斯说不翻案了,认了。
李斯曾经写过七宗罪的一篇文章,就是向二世承认自己的七项罪名的文章。实际上,这些文章都没有传到二世手里,都在赵高那儿就被拦截了。李斯写他的七宗罪,就是他说我承认我有七宗罪。
哪七宗罪呢?俘虏六国国王,这是一宗罪;立秦王为天子,这是一宗罪;通过南北战争,以见证秦王朝的强大,这是一宗罪;赐予大臣爵位以巩固君臣关系,这是一宗罪;立秦国社稷、宗庙,这是一宗罪;向天下昭示秦国君主的贤德,这是一宗罪;将秦国的度量衡和文章推行于天下,这是一宗罪;在全国修建驰道和离宫,扩大君主的权威缓刑罚、薄赋敛,以得君主和民众的信赖,这是一宗罪。
总之他说反话,他把他所有做过的贡献,全部说这是我的罪状。他说我错了,我现在招供,都写出来。但这样感人肺腑的文章,没有能够到秦二世手里,赵高一看,冷笑一声,腰斩。腰斩,史无前例。就是之前是弃市,砍头就完了。腰斩是什么呢?拦腰斩断。
关于李斯还有一个典故,就是李斯跟他的儿子两个人被拖出去要行刑的时候,李斯就跟他儿子讲,你看咱们当年在楚国,父子几个人到了周末没事干的时候,我们可以出城门去玩,牵着狗打猎,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。我这一辈子追求什么呢?我努力地钻营、努力地斗争,害死了韩非子,害死了扶苏,害死了蒙恬,害死了这么多的人,踏着那么多尸骨,终于登上了权力的巅峰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但是今天,我们连普通人去郊游这么一点最简单的幸福,都不能够再享受了。李斯跟他儿子两个人讨论这个话题,可惜晚了。这是李斯的下场。
然后,在二世三年八月的时候,李斯已经死了,赵高指鹿为马。也就是说,赵高的权力不断地膨胀,膨胀到没有人敢质疑他。那时候有一个风俗,就是如果抓到一头鹿,再放走这头鹿是不吉利的。所以有人献了一头鹿给二世,送到朝廷上来。二世很高兴有人献鹿,赵高在后面说,那是马。二世说:不对吧,丞相我觉得那好像是鹿。”赵高就问旁边人:你们说,马还是鹿?”其他的人说马。这个叫作指鹿为马。
赵高说这是马,没有人敢说是鹿,秦二世都哑口无言。他就是挑战你的底线,就是看你敢不敢跟我叫板,你是皇帝你也不敢跟我叫板。赵高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高,但实际上也是危如累卵。
他在宫里横没用,外边刘邦和项羽已经打乱天下了。后来项羽擒了王离。你看王家的大将,到第三代的王离这儿,王离竟然被项羽生擒。然后六国自立,整个天下大乱。这时候,赵高认为,要平息天下的大怒有一个办法,就是把秦二世杀了。所以,赵高废掉了秦二世,秦二世被杀死。如果是一个十二岁登基的小皇帝的话,秦二世被杀的时候也就十五岁。也就是说,我们现在都在嘲笑秦二世,说秦二世无能什么的,他只是个孩子。他十五岁的时候被杀,葬在了曲江池畔。今天你去曲江,就能够看到秦二世墓。然后赵高扶子婴上位。
这里又有一个矛盾的记载。《史记》上关于子婴身份的记载,历史上有两种说法。第一种说法是秦二世的侄子,第二种说法是秦二世的叔叔。子婴是秦始皇的一个兄弟,但应该是侄子比较准确。然后,子婴上位四十六天,刘邦围攻咸阳。子婴在身上绑上东西,出门就献上了玉玺投降。刘邦并没有杀子婴,结果项羽进到咸阳以后,把子婴他们全杀了。
项羽这个人比较霸道,不但杀了这些人,还把阿房宮一把火也烧了。因为项羽就没打算在咸阳待着。当时他跟刘邦商量说,谁先入咸阳者王之,谁先进咸阳谁封王。刘邦进了咸阳,他本来还挺乐意,说我说不定能当个王,旁边张良劝他赶紧走。这是后来我们讲鸿门宴那一段,将来有机会讲刘邦的时候,可以展开来讲。然后,别人劝项羽,说你咸阳现在攻下来了,你最厉害。西楚霸王在咸阳那个地方称帝,这不就行了吗?阿房宫留下来自己用,你就是天下了。
结果,项羽不行,项羽非得回老家。为什么呢?他说:富贵不归故乡,如衣绣夜行,谁知之者!” 你看我今天这么牛,我抖起来了,我不回家就像穿着一身锦袍的衣服,晚上走路别人看不见。所以,这人的气量决定了这个人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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